两度封侯地 千年地下城

——探寻莘县发干古城的来龙去脉

江保玉

2018年8月，莘县河店镇马桥村入选第五批山东省传统村落名单。2019年1月26日，莘县举行旨在唤醒发干古城的签约仪式，中铁华新环球有限公司决定斥资23亿元开发马桥及其周边地区。该项目总占地890亩，整体工程分两期完成，一期预计投资8亿元，从具备施工条件算起，计划3年内完成；二期预计投资15亿元，计划5年内完成，规划有空港物流区、古城区、居民安置区、田园综合区的发干古风文化小镇将厚积薄发，凤凰涅槃。

发干古城遗址位于北纬36.26度、东经115.40度，南北长570米，东西宽450米，占地面积25.65万平方米。1999年4月，被聊城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遗址中心高出四周3.5米，地表暴露有汉代灰陶片和唐、宋、元时的瓷片，并曾采集到宋代的建筑构件。遗址东一公里处曾有一碑，记载大名府发干县的沿革情况，1958年被当做石灰石烧掉。1974年冬，遗址东挖出1眼古井和木制车轮以及陶缸、盆等。1983年，遗址内出土12个明代瓷盆。近年来，不断有“老物件”被挖出的传言。

发干古城所在的马桥村位于莘县县城北大约40华里处，地处莘县、冠县、东昌府区三县区交汇处，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区位优势明显，历史上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虽然大家习惯上还称“马桥村”，但人口3000多的马桥村现已分为马西、马东、马南、马北四个行政村了。和河店镇其他村家家户户种大棚大有不同，这个村的主导产业则是轴承加工。

马桥的历史堪称传奇。深埋于其下的发干古城，曾两度成为封侯之地，与两汉的皇权存在着复杂而微妙的关系。

襁褓之中的卫登

缘何被汉武大帝封为发干侯

说起卫登，也许没几个人知道，但说起大名鼎鼎的大将军卫青，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卫登即是卫青的三儿子，亦是当朝皇后卫子夫的侄子。

卫家的发迹得益于卫子夫受到汉武帝的宠幸。卫家当时地位低微，卫子夫是平阳侯曹家的舞女，而卫青则是平阳公主的骑奴，处于社会最底层。卫子夫于建元二年（前139年）入宫，建元三年（前138年）封为夫人，元朔元年（前128年）春天，为时年29岁的汉武帝刘彻诞下第一位皇子，进而立为皇后。

少年时期的卫青生活艰辛，倍受欺凌，却也磨练了他吃苦耐劳的性格。因为姐姐的缘故，很快卫青即被带入建章宫当差。卫青的首次出征是奇袭龙城(公元前129年），从而揭开汉匈战争反败为胜的序幕，七战七捷，先后收复河朔、河套等地区，击破单于，为大汉北部疆域的开拓做出重大贡献。

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汉军十余万大军出征，长平侯卫青任车骑将军，率领众将分高阙、朔方、右北平三路征伐匈奴。卫青率大军急行军六、七百里，趁黑夜包围了轻敌的匈奴右贤王。此役俘虏了右贤王的小王十余人，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牲畜有几百万头。汉军大获全胜，凯旋而归。捷报传来，汉武帝派使者捧着大将军的印信，到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加封食邑六千户（《汉书》为八千七百户），宣布所有将领归他指挥。他的三个儿子卫伉、卫不疑和卫登虽年幼，也被大喜过望的汉武帝封为列侯，卫青立刻推辞并为将士们请赏。汉武帝表示，我没有忘记诸校尉的功劳，同样也会嘉赏。于是封卫青长子卫伉为宜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幼子卫登为发干侯，均食邑一千三百户。随后又封赏了随从卫青作战的公孙敖、韩说等人。

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由于列侯无人响应号召从军赴南越，九月武帝借酎金不如法夺去一百零六名列侯的爵位，其中就包括卫不疑和卫登。此时他们已封侯12年，但二人当时也不过十几岁年纪。酎金案时，武帝可能故意同时剥夺一些宠臣近臣的侯爵位，以堵诸列侯之口。不过，做为长平侯卫青之子，即使失侯，卫登依然可以在成年后获得相应的爵位和待遇。

征和二年(前91)巫蛊之祸中，卫家惨遭大劫。根据《汉书·外戚恩泽侯表》可知，汉宣帝元康四年（前62年），诏赐卫登之子钱五十万，自此卫登一脉才得以复家。汉成帝永始元年（前16年），卫登之孙卫玄以长安公乘为侍郎。汉平帝（实为王莽当政）元始四年（公元4年），赐卫登曾孙卫赏爵关内侯。

非常时期的郭匡

被非同寻常的光武帝封侯于发干

无独有偶，东汉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第一任皇后郭圣通的堂兄弟郭匡也曾被封为发干侯。

为何说这一年是非常时期呢？因为恰恰是在这一年，主持后宫多年的郭圣通皇后居然被废了。按照一般的逻辑，皇后被废，其近亲属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但基本上是农民出身的光武帝刘秀就是不走寻常路，非但没有加罪于这些人，而且给郭皇后一脉个个加官进爵。首先是进皇后中子右翊公刘辅为中山王，以常山郡增给中山国，并封废除的郭皇后为中山王太后。郭圣通的亲弟弟郭况徙封大国，为阳安侯。郭圣通从兄郭竟，以骑都尉从征伐有功，封为新郪侯，官至东海相。郭竟弟郭匡则为发干侯。

就算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是以怀柔治天下，这样做也未免让人感到太意外了吧——但的确事出有因。

据《后汉书·光武帝纪上》记载，刘秀的父亲刘钦为汉高祖刘邦的八世孙，出自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支脉。因为这层关系，刘秀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正宗的皇脉，有“龙种”血统，所以他发誓要做一番大事，光复汉室。但实际上，到刘秀时根本就没有一点“龙九代”的影响，刘秀九岁时父亲就死了，被叔父刘良收养。刘秀能成为东汉的开国皇帝，离不开一个人的支持，那就是郭圣通的舅舅——刘杨。

在刘秀身处困境的危难时刻，他一心想要拉拢一个叫刘杨的同宗，因为刘杨手中当时握有十万大军。虽说那个时候刘秀势力一般，但是刘杨却很是看好刘秀，愿意与他合作，只是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刘秀必须要娶自己的外甥女郭圣通。本来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却让刘秀为难了，因为此时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爱妻——阴丽华。

但权衡再三，刘秀还是选择的这场政治联姻，这也为多年以后废除皇后埋下了伏笔。在郭圣通十万大军“嫁妆”的支持下，刘秀的事业从此一帆风顺，不久就成了东汉的开国皇帝。就个人而言，郭圣通也许注定就是这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但郭匡等皇后近人被“封侯拜相”，也不能不说是历史上少有的奇闻。

发干侯郭匡，官至太中大夫，光武帝建武三十年（54年）去世，子郭勋为嗣；勋去世，子郭骏为嗣，明帝永平十三年（70年），因为楚王刘英谋反事，失去封国。

神秘的发干古城

或许只有保护性开发才能最终揭秘

但发干作为一个县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在什么状况下消失的呢？

我们知道，郡县制是古代中央集权制在地方政权上的体现，它发起于春秋战国时期，再经过秦始皇的改革，正式成为了秦汉以后的地方政治体制。直到唐乾元元年（758年），改郡为州，州县制才取代了郡县制。

关于郡县的确切记载，能查阅到的资料显示：秦王政五年（公元前242年），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东郡便是其一，系秦国攻取魏国北部地所置。汉高帝十一年（前196年），封皇子刘恢为梁王，置梁国，领砀郡、东郡。吕后七年（前181年），徙梁王恢为赵王，徙吕王产为梁王，改梁国为吕国。汉文帝元年（前179年），梁国除为砀郡、东郡。汉成帝绥和元年（前8年），东郡领二十二县，即濮阳、观、聊城、顿丘、发干、范、茌平、东武阳、博平、黎、清、东阿、离狐、临邑、利苗、须昌、寿良、乐昌、阳平、白马、南燕、廪丘。其辖境大致相当于今河南省濮阳市与山东省聊城市一带，郡治在濮阳（今濮阳市西南），都尉治所在东阿，属兖州刺史部。汉平帝元始二年（2年），东郡有401297户，1659028人。王莽改东郡为“治亭”，将发干县名改为“戢楯”。“戢”有“收藏兵器”之意，“楯”即盾指武器，两个字合起来就是收兵罢武，与发干的含义正好相反：“发”的意思是“把箭射出去”，而“干”作为一个象形字就是指“盾牌”，合起来的意思大致就是“善攻能守”。王莽是从别人手里夺的天下，自然希望从此天下太平，不再有战争，可结果没几年就玩完了。

到魏晋时期，发干县属阳平郡。十六国时，南燕曾将幽州治所侨置于发干，使发干一度担起了州治的虚名。北齐时，发干县被废除，前后共存续了700 年左右。发干县撤销后，县城所在地便不再称发干，因为城内有马姓官宦建起的高大府第，人们便称这里为马明府。武则天时期，运河以西的马颊河被打通，马明府位于河东岸。后来河上架起了一座较大的桥梁，人们开始将马明府改称“马桥”，一直沿用了下来。宋、金、元三代，马桥一直是莘县的北部重镇。明清时期，马桥的集市不断扩大,“马桥镇集”广为人知，后来简称为“马桥集”。清末，马桥之南的河店集迅速发展起来，马桥的集市越来越小，人们便去掉“集”字，直称“马桥”。马桥村现有王、刘、任、杜、赵、张、侯、潘、胡、蔡等姓，大多为明清时期从外地迁过来的。

据统计，在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间，黄河下游决口多达1590次，大的改道也高达26次。曾经两度封侯地、为城七百载的发干古城是否因黄河泛滥而深埋于地下呢？实际作为县城的时间是否更加长久呢？相信接下来的保护性开发会为我们进一步揭开发干古城的神秘面纱。

不仅发干古城，在莘县境内，还有其他五处古城遗址，它们分别是卫国城、武阳城、斗城、和河牡城，这些都值得我们不断地去发现、去探究……

最后强调一句，未来聊城飞机场就建在发干古城附近！

这里，即将腾飞！